2007年8月29日 星期三

機會與能力

雪:

想不到,妳曾經是「模範學生」;而我,在小學時也有類似經歷,曾經被老師安排專為一名「壞學生」補習。說來也挺好笑,記憶中這名學生對我是頗為感激的。現在你不時想起這位同學,是不是因為有遺憾﹖或許有機會令她「改邪歸正」的,當時卻做得不夠多。

最近,很多機會出現了。機會,不是可以令我大富大貴、飛黃騰達這種,而是可以做到希望嘗試的東西這種。每次機會出現,欣喜較少、擔心較多。就像這份「兼職」,很懷疑自己有沒有能力做好,於是掙扎了很久才答應了部分工作;我發現,是否真正做到邀請者的期望,永遠是我的首要考慮,因為很害怕看見令別人失望眼神。於是,有時候機會就這樣流走了。

究竟,我是否應該以嘗試為先,免得機會白白流走﹖還是,緊守能力為先,減少失敗的經驗﹖問題是,未嘗試又怎知能力、但未知能力又怎可輕作承諾﹖救命!

分判有罪﹖

近日,協助扎鐵工人爭取加薪的工會組織,忽然「振臂一呼」,要求政府取締建造業的分判制度,強制建築商直接聘用工人。反對分判制的理由,是這些「不事生產」的中介人從中取利,變相減少工人所得。中介人「不事生產」卻希望賺取利潤並不出奇,問題是唯利是圖的建築商,為何會放棄直接以低薪聘用工人的機會,平白將中間差價奉上給分判商﹖

生產過程中的萬千工序,可以透過不同的合約安排組織,公司直接處理跟外判,無非以節省費用為本。外判工序,不是簡單的把工序中,相關的工人交給其他公司,而是把工序中相關的各種管理、監督及資源運用等等責任也一併轉移。一般公司的架構之中,組織由總經理、副總經理、助理總經理、部門經理、副經理等等拾級而下,雖無層層分判之名,實際也是「層層管理」,而各層管理人員的薪酬不少。

判與判之間也可能不涉及「實質生產」,像整個外判的工序被再被外判。明顯地,假若建築商知道市場存在收費較便宜的二判,是不會願意以更高價錢將工程判給大判。由此可見,這種差價實際上是建築商的訊息費用,跟市民購物時不知道有更便宜的商舗無異。要不經判頭之手得到有關訊息,建築商得另聘「格價專家」。

既然判與判之間的差價來自交易費用,取締分判制度不會令交易費用消失,所以也不能令工人得益。禁止外判,建築商不是簡單地接收工人,而是需要在運作中加入相關的管理層及支援服務(如處理支薪),當中必然涉及不少額外的管理、監督及訊息費用。現在市場選外判而棄直聘,無疑是反映了直聘所需的交易費用較外判成本為高。在這個情況下,強制建築商直接聘用工人,工會眼中因外判而「流失」的肥肉,恐怕還不夠抵銷建築商因而增加的成本,最後工人所得可能較分判制度下還少。

價格,從來視乎供求關係。扎鐵工人罷工數周,工人供應遽減,據聞已有判頭加薪請人(當然,若工人結束罷工,供應回復正常,則薪金可能回落,或者這就是工人堅持要求商會承諾劃一加薪的原因)。取締業內一種成本較低的合約安排,絕對無助增加對工人的需求;相反,建造業成本上升影響對樓宇的需求,反而會間接減少對工人的需求。直接取締市場中某類合約安排固然對工人無益,而像最低工資這類制度,間接「謀殺」不同的合約安排,後果同樣可怕。漠視市場的安排,動輒要求政府插上一手,往往會適得其反。

8月28 日刊於蘋果日報論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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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琳與斌仔

以十四歲之齡,入讀中大醫學院的神童何凱琳,探訪全身癱瘓的斌仔,一起探討生命意義;在最近一個聚會上,凱琳也寫下慰問卡支持斌仔,希望他「加油珍惜生命」。

凱琳打算如何跟斌仔「探討」生命﹖但願她不是希望以自己的經歷,嘗試「說服」希望安樂死的斌仔「珍惜生命」。要知道,學習智識可以跳級,人生經驗卻須累積,而斌仔的經歷實難為外人道。凱琳,請諒我冒犯說一句,若是要向斌仔說教,妳還真的未夠班。

2007年8月27日 星期一

可惡、可惡、可惡的父母!

屯門發生火災,兩名被獨留家中的幼童被嚴重燒傷。於是,各界又開始「關注」政府資助托兒服務的力度;在電視訪問中,一個在職母親指控政府支援、資助托兒服務不足。

人生有很多難以預計的事,因而有社會福利。不過,生兒育女之事,相信現在己經很少「純屬意外」;難道父母不是在計劃之前,已經預計自已有能力照顧子女嗎﹖不單是不能獨留在家這般之事,還有更多、更深一層的照顧、教養等問題。

生了出來,說政府沒有幫你照顧﹖因為你們都很辛勤、雙親在職,又沒有能力僱用傭人﹖你們生兒育女之前,本來是身家豐厚、不用工作,然後一夜之間家道中落的嗎﹖痴線!

2007年8月25日 星期六

學壞

雪:

很好笑。以下這段文字寫於星期四(23/8),妳可能已經看過。其實這段文字是寫給妳的信,放進「明‧信」的目錄,現在才發現忘了上、下款,加上行文用字與一般短文無異,所以妳可能不知道這是寫給妳的(當然,也可能妳根本未有時間看)。因此,奉勸父母子女、兄弟、朋友、情侣們,別常為小事而爭吵,世間出錯的機會可多呢!



昨晚看了香港電台的電視節目,內容是一些迷途知返的年青人。妳有沒有試過學壞﹖毋須斟酌壞的定義,只要自問有沒有學壞就可以了。

小時候,父母均需工作,只有祖母在家,基本上無人看管;到了中學,出外也只是交代一聲會否回家吃飯,不會交代原因、去哪裡、和誰去。回想起來,學壞的機會很多,沒有學壞算是奇蹟。沒有誤入岐途,肯定不是我人格高尚,反而應該是身邊沒有出現過什麼壞人,朋友就更加是半個壞人也沒有了。比如說,高中時曾被一個人「帶壞」,每天跟他出外、很多次在晚上十二時後才回家,亦因而被警察查過幾次身分證,甚至搜過身。如果這段時間,他「邀請」我吸煙忘憂,真不知道會否拒絕(不是說吸煙就是壞人),偏偏這個人是一個注定做老師的人。

所以我常常覺得,是朋友決定命運。謝了,過去和現在的朋友。

傳媒的立場

今天經濟日報的曾廣標說了一件關於傳媒訪問的事。早前有《傳媒春秋》記者,向曾廣標請教了有關中國產品的安全問題;曾廣標認為有關問題或多或少是傳媒誇大、外國打壓的結果。可能是意見不合脾胃,記者最後沒有跟曾廣標進行訪問。

早前因緣製會,我亦有機會以小市民身份談談強積金收費。在首次接觸的電話交談,對方認為政府應該介入干預,我則指出強積金收費高是實行成本高昂的後果,治本之法是廢除強積金;在交談後期,已深對方對訪問之事興趣大減,現在相信是泡湯了。

訪問,就是希望聽取別人的意見,不應因別人意見與預設立場相左而棄之。

2007年8月23日 星期四

神童的問題

浸會大學宣布,錄取九歲男童沈詩鈞入讀數學系,將在5年內修讀學士及碩士學位;沈詩鈞成為香港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大學生。

其實沈亦有報讀中大、港大及科大,只是未能成功。正常入讀大學的年齡約為19歲,我禁不住想問,究竟是應該讓他現在入讀浸大,還是應該十年後(相信他不立即入讀大學,也肯定會跳級吧,其實肯定不用十年)入讀中大、港大、科大,甚至是海外名校﹖對,可能我對大學的質素有偏見,但假以時日,別人可能關心你在什麼大學畢業,多於在什麼年齡畢業。

他,或者是他父母吧,究竟在趕什麼﹖希望不是「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大學生」這個名號。

「強醫金」會去了哪裡﹖

醫院管理局於今年底開始,分階段推行「售藥計劃」,病人可在公營醫院的藥房,買齊醫生處方的所有自購藥物。醫管局於2005年為縮減開支,推行自購藥物政策,公營醫院病人需要自費購買部分如生髮、減肥等療效不明顯並費用昂貴的藥物。「售藥計劃」,便是為了方便公營醫院病人於公營醫院內的藥房,購買自購藥物。

醫管局稱「售藥計劃」不為賺錢,若有收益,會用作增聘藥房職員或購買藥物,不會撥作醫管局收益。以公帑營私賺錢,故然是與民爭利,但計劃能否賺錢仍是一個疑問。醫管局並不是一開始便打算「兼營」藥房,而是希望把服務外判予私營承辦商。可惜,由於醫管局要求私營承辦商必須同時在一些偏遠醫院開設藥房,令投標者卻步。一個私營藥房認為難以圖利的計劃,未知以「效率」聞名的公營機構有何良策可「扭轉乾坤」﹖萬一計劃虧損,當然不會是醫管局高層自掏腰包,而是以公帑付鈔。盈則增聘職員、虧則公帑付鈔,難怪醫療體系急需融資。

醫管局的大計,當然不只涉足藥房這樣的區區小事。根據報章報導,醫管局正計劃仿效外國大城市,新建一所綜合性「旗艦」兒童醫院,提供「超專科」一站式治療,涉款逾億。興建的原因,根據報章引述醫管局的消息人士所稱,也不過是「英國倫敦、澳洲墨爾本等大城市,都有知名的兒童醫院,沒理由香港無」。而計劃中的「旗艦」兒童醫院落成後,原本設有兒科病房的醫院及原來位於大口環的根德公爵夫人兒童醫院均可繼續保留相關服務。只建不撤,絕對是公營醫院的多贏方案,所需要的也不過是多一點「醫療融資」而已。

「強醫金」的構思,無非是希望市民為自己的醫療支出早作儲備,以減輕公營醫療開支的壓力。「強醫金」的問題很多,在此不談其他;單看醫管局如此積極的「大展拳腳」,恐怕更多的「強醫金」也只會是泥牛入海,連實施「強醫金」最根本的良好願望也難以達到。

公營醫療由公帑資助,收費較私營為低,輪候時間成為平衡兩者需求的其中一個重要因素(服務質素亦為其一)。因此,嘗試縮短輪候時間的努力(像外判手術給私營醫療機構)往往是徒然的,亦造成了公營醫療長期供不應求的假象;事實是,以公帑資助的服務,供應從來不難製造需求(Supply creates its own demand, Say’s Law),過去的免費急症室服務,便製造了各式各樣的「急症」。

香港的公營醫療,現在不分貧富、不論資格,為全港市民提供差不多所有醫療服務,造成全港醫療支出近半屬於公營體系;「醫療融資」的問題,究竟是否應該只問融資不問開支,讓「強醫金」為醫管局將來的支出作背書﹖抑或應該重整公營醫療體系,對其服務範圍及服務對象大加限制,讓市民少點為醫管局各種雄心萬丈的大計、宏願付鈔,多點為自己的健康負責﹖


8月23日刊於蘋果日報論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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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8月20日 星期一

中國與印度

蘋果日報李怡於上星期六的蘋論,暗示印度走了民主制度而享有較高經濟成就。經濟日報曾廣標今日在其專欄,以李怡錯引候任總統,將了李怡一軍,繼而指出中國印度各有優劣,不應以有色眼鏡評之。

錯引候任總統對整個評論影響不大,資料錯不一定代表結論錯。不過,在中國與印度的比較上,我是贊同曾廣標的評論。尤其在經濟成就上,單以一個增長數字便認為印度優於中國,肯定是錯誤的;印度在其經濟結構上(像貪污制度化)的問題,有時較中國還要嚴重。

政治制度不一定與經濟制度掛勾,民主政治同樣可行計劃經濟。民主有利民生雖然動聽,卻不一定正確。民主,無非是人生以所有的基本權利而已。

2007年8月18日 星期六

社工們,認了吧﹗

「社福界爭取同工同酬大聯盟」與政府談判破裂,宣布下月5日罷工半天,是社福界20年來首次工業行動。同工同酬的口號確實動人,同工不同酬也的確令人義憤填膺;只是未曾聽聞有人在「同工者」減薪時要求同工同酬,故此同工同酬的背後,其實也不過是爭取加薪。加薪是人之所欲,爭取加薪絕對不是問題,何不名正言順地爭取﹖

筆者並無宗教信旨,但對於「同工同酬」的見解,卻深受聖經所啟發。馬太福音第二十章中有一個寓言,大意是葡萄園園主清早與一個工人議好薪酬,僱用他到葡萄園工作;後來,園主以同樣薪酬在中午又僱用了其他工人。同樣的薪酬,不同的工時(早上僱用的工人工時較中午僱用的工人長),即不同工同酬;以時薪計算,便是同工不同酬了。園主對「同工不同酬」的回應很簡單,就是薪酬既然是工人自願接受的,同酬不同酬根本不是一個問題。簡單來說,工資的合理性不是來自強求同工是否同酬,而是來自僱主僱員雙方是否自願接受。

2001年開始,政府對社福機構的資助模式,由以津貼成本為主轉為整筆撥款。政府直接津貼成本,自然需要對受助機構的資源運用設定各種限制,造成事事申請、處處審批,行政成本蠶食社福開支不少。相反,整筆撥款的資助制度令受助機構在資源運用方面有較大靈活性,亦有較大動機提升成本效益。

在整筆撥款的資助制度下,社工薪酬跟大部分職業一樣,以市場供求為依歸。社工短缺,社福機構一定會「被迫」加薪;社工供應充裕,社福機構雖有額外資助也不一定用於加薪。因此,社工絕對可以前線工作者身份,力陳理據,說服納稅人把更多稅款用於社會福利服務,卻不能要求政府強制社福機構將額外資助用於加薪。畢竟,納稅人的稅款是為提供社福服務,而不是為聘請社工而交的。

爭取加薪的手段,從來是靠一對腳;這對腳不是用來遊行,而是用來尋找願意提供所要求薪酬的僱主、行業。葡萄園園工若對同工不同酬耿耿於懷,毋須向政府哭訴,明天找一個自己認為公平的僱主便可以;葡萄園沒有,到其他行業一試又何妨﹖市民都是這樣爭取加薪的。


8月18日刊於蘋果日報論壇

2007年8月16日 星期四

迪士尼在中國

迪士尼首度與中國電影公司聯合製作的電影《魔法小葫蘆》“The Secret of Magic Gourd”即將上映,究竟中國的小朋友(可能也包括大朋友)會否接受這種「中西合壁」的魔幻故事﹖拭目以待。

真的暑假了!

雪:

回來了,登不上頭條。離開了香港短短幾天,香港卻好像變成了第二個世界。離開前,香港每天都是天朗氣清的;回來後,卻是不斷的毛毛細雨跟灰矇的天。

離開香港的期間,馬力死了。馬力,就是剛剛說過六四沒屠城、坦克試輾豬的民建聯主席。本來,香港人應該對他沒有太大的認識,也不會有很大的嫌惡。偏偏他忽然說出了這番話、偏偏他說過後便離世,於是這番話變成了他人生的總結。漫長的人生,卻由幾句可能是無意的說話作為總結,或許我們真的要慎言。

早餐時看到很多小朋友,才驚覺已經是暑假(我的暑假太長,麻木了)。記得小學的暑假是很沉悶的,因為暑期作業是很多很多的。更甚的是,很多暑期作業其實都是沒有意義的—尤其是中文科(方男老師,得罪了),沒頭沒腦的要求寫過百篇的毛筆字。希望現在的暑期作業已經有所改良吧!

或許真的是三歲定八十,小學的我,已經會把暑期作業平均分配,所以從暑假的第一天便開做作業,直至暑假的終結。沒有起伏,只有重覆。

今天的早餐是蝦餃、雞扎跟叉燒包,正在法國吃麥當奴的妳,羨慕否﹖

2007年8月14日 星期二

None of My Business Trip

上星期到澳洲,business trip,但是別人的business,所以姑且稱之為none of my business trip。

香港到澳洲飛行時間近9小時。出發的上機時間是午夜12時,大部分時都在半昏迷的狀態。回來時的上機時間是中午,情況好得多,至少可以完全消滅2個飛機餐。18小時的來回航程,最大得著應該是一共看了5套電影。



雖說none of my business,但畢竟是others' business,大部分時間都是參觀公司。在悉尼時,到過Darling Habour、Long Beach、魚市場、歌劇院。吃的方面,海鮮—特別是炸魚,真的非常好吃;當然,別人的選擇則非生蠔莫屬。住的方面,雖然是入住四季,但各方面都較想像的差,或許是市中心酒店的關係吧。

行徎的下半部在墨爾本,遊覽了菜市場、曲克船長住處、火車站;最大的收獲,卻是在酒店的賭場的
角子老虎機贏了25澳元。



















菜市場的煎蛋Pizza







超巨型的蛋糕,究竟幾多磅﹖

2007年8月13日 星期一

紮鐵工與社工

紮鐵工人不滿加薪幅度及工時過長,進行多日示威,期間更曾衝到皇后大道中一帶路面抗議,造成中環一帶交通癱瘓。同一時間,社福界為求加薪(如果政府社工減薪,恐怕社福界不會要求同工同酬吧),宣布下月5日發動罷工,是社福界20年來首次工業行動。

職業各有所專,但說到薪酬,看來還是人性趨同。

教師賄款從何而來﹖

名小學教師聲稱可以協助入讀該校,分別向三名家長索取七十萬賄款,最終被其中一名家長揭發。案件仍在調查階段,但該名家長先將三萬賄款照付如儀,被要求「加碼」七萬後才憤然舉報,恐怕未必是忽然「正義」,而是教師索價過高。

利用權力(例如協助入學或看似可以協助入學)將別人利益(學校)變成自身利益(教師),可謂人之所欲,任何制度下皆然。過去中國貪污成風,不是因為共產主義下的人特別貪婪,而是昔日中國價格管制盛行,造成部分商品求過於供、「物超所值」(經濟學稱租值),人民自然較為願意付鈔行賄(相反,要是需以六元購買值六元的商品,誰還願意行賄﹖),因而願意行賄者眾。同樣道理, 別怪這名教師貪婪(不是她沒有錯,犯法亦當負刑責),只怪現行教育資助制度下不同質素小學劃一免費,以致行賄取得名校學額的「需求強勁」;受賄供應不變而需求強勁,則賄款高而貪污盛。

名校自知其教育服務物超所值,當然也不會讓教師「任意妄為」、透過賄款奪其利益(租值),於是對學校捐款贈物、信主得教(教育也)、廣結名人有助入學等,亦非新聞。這無非是名校或明或暗,從其他途徑 (明者如金錢實物,暗者如壯大所屬宗教組織、與社會名人建立關係) 取回所「值」而已。

學費劃一免費,學校自行收生會製造機會給家長以捐贈、行賄等方式競爭物超所值的學位(逐租),但政府統一派位也不見得可避過價格管制引起的分配問題。價格管制下,資源不能全依價格分配,因此必需另闢蹊徑、訂立其他競爭規則;有了競爭規則,市場參與者則必然想盡辦法、用盡資源取得競爭優勢。分配學位以居住地點為準則,遂有孟母三遷、影子住戶;親屬任職、兄姐同校可獲加分,家長對任職名校(即使當起校工又何妨﹖)趨之若鶩、對名校兄姐留級大加鼓勵;以隨機抽籤作分配,則廟宇香火鼎盛、風水師生意不絕。不同的分配方法不會消除競爭,只是鼓勵用作競爭的資源使用在不同地方。

資源有限,任何分配方法、競爭規則必有勝負,要落敗者認同規則「公平」,恐非易事。競爭難言公平、規則卻有優劣。以價格作競爭,用作競爭的資源直接落入經營者的手中,經營較佳者亦能取得較多資源;這樣既有利經營較佳者擴充「業務」(假若政府不作限制),亦為經營者提供提升服務/產品質素的動力,雙劍合壁,優質服務/產品供應因而增加。

改變現行資助教育的方式,廢除對學費的管制,以學券直接資助學生,無非是把家長用於競爭名校學位的資源,從地產發展商、風水師等人手中交還給為家長、學生提供滿意教育服務的學校。

刊於8月8日蘋果日報論壇

2007年8月7日 星期二

遺言

雪:

今天晚上便要上機了,用這個題目,因為萬一有什麼三長兩短,我便能上一次頭條;應該是什麼「一語成讖」、「離奇預言」、「迷」……

人,特別是中國人,有很多忌諱,所以我時常給祖母罵得狗血淋頭。倒是喜歡以前孟嘗君的辯駁。孟嘗君出生於一個不吉利的日子,相傳這個日子出生旳小孩長高到門楣時便會剋死父親,所以他的父親不喜歡他。孟嘗君於是跟父親說:「不知道人是受命於天,還是受命於門楣﹖如果是受命於天,這個門楣之說不理也罷;如果是受命於門楣,不停把我家的門楣加高,便可避過剋父之說」所以呢,如果真的開口中,我早已發達。

其實這個突如其來的澳洲 Business Trip與自己的工作無關,所以應該是 None of my business trip才對。以前,我是不會浪費時間去 None of my business trip的,不過現在對浪費的了解有點不同,有時分不清浪費與珍惜的分別。努力工作,不知道是珍惜前程還是浪費生命;亂逛半天,也不知道是浪費時間還是體味人生。

妳的旅程真的愈來愈多姿多采了。跟朋友一起去旅行的確少了些自由度,特別是妳本來就是隻身上路到法國的,希望妳在房租方面「收回成本」吧!

2007年8月6日 星期一

庇古的兩條路與香港的三條過海隧道

西區海底隧道於七月三十一日加價,私家車的法定收費(Gazetted Toll, 即法例下容許的最高收費)高達九十元,惟西隧繼續提供優惠,實際收費維持於四十元。香港共有三條過海隧道,紅隧「寸步難行」、東隧西隧使用量偏低卻不時加價,把私營的東隧西隧收歸國有的意見本已時有所聞。現在政府盈餘高企、儲備豐厚,既然有意見認為私有了的領匯要「再國有化」,東隧西隧自然亦難逃成為「收購目標」。

香港的私營隧道收費受法例規管(西隧為香港條例第436章),法定收費是法例下容許的最高收費;最高收費是可收取而不一定要收取的價格(a right but not an obligation),可視之為「定價期權」。期權有價,愈高的最高收費給予愈大的定價靈活性,隧道公司在許可情況下盡量上調最高收費實在不難理解。不過,最高收費歸最高收費,實際收費還是離不開供求情況;於是雖然西隧的最高收費不停上調,經優惠調整後的實際收費卻是「聞風不動」。「荒謬」的最高收費下,實際的收費卻是「現實」得很。

交通擠塞的問題,經濟學者庇古(Arthur Pigou, 1877-1959)曾在其《福利經濟學》(The Economics of Welfare, 1920)中,提出過一個後世稱為「庇古的兩條路」(Pigou’s two road)的例子。該例子假設兩個城市之間(就如香港島與九龍半島),有甲、乙兩條公路所連接。甲路平坦而狹窄,較多駕駛者選用而引致交通擠塞;乙路崎嶇卻寬闊,駕駛者在甲路嚴重擠塞下才迫不得已轉用。解決交通擠塞、市場失效的問題(實際上,庇古要解決的是私人成本跟社會成本的分歧,在此不贅),庇古認為政府干預必不可少,應對使用甲路的駕駛者抽稅,使部分駕駛者轉用乙路。

「庇古的兩條路」真的非要政府干預不可﹖另一經濟學者奈特(Frank Knight, 1885-1972)其後指出,「庇古的兩條路」不是市場失效,而是甲、乙二路均非私產所致。假如甲、乙二路均為私營,則甲路營運者自會制定合理收費舒緩交通擠塞;營運者當然不是希望為社會解決交通擠塞的問題,只是想把駕駛者耗費於擠塞的時間(無人得益的租值消散),化為本身收益。

香港的三條過海隧道中,東西隧為私營、紅隧則自99年起收歸國有。政府資產的收費受到政治壓力所左右,是故紅隧的地理位置最為優越,收費卻反而最為便宜。根據奈特的解釋,香港三條過海隧道的問題,不是市場失效,而是政府推行私有化不足。

要使三條過海隧道的使用量較為平均,需要的是一個合理的價格差異(應該是紅隧較東西隧為高),理論上把隧道「國有化」或「私有化」均可做到。分別在於,私營以本身資本考眼光(李嘉誠旗下公司對澳洲的隧道投資最終亦以賤賣收場)、國營則以公帑賭運氣;加上國有資產收費面對巨大政治壓力,恐怕難以收取「合理」回報,最後無非又是以公帑補貼社會中部分人士(即使是大部分,也不是全部)。

政府面對盈餘和豐厚的財政儲備,應該做的只有一件事,就是把剩餘的收入以減稅、退稅方式還富於民。對,是還富不是藏富;把自已的東西放於別人處為之藏、把本來是別人的東西交回,應該為之還。


8月6日刊於蘋果日報

不能說的‧秘密

看過了周杰倫初次執導的《不能說的‧秘密》。這個秘密,在中段估到了一半,畢竟不算是全新的意念。不過,秘密半揭也不大問題,因為故事節奏明快、情節合理,絕對是值得拍掌之作。

唯一意見是,覺得有時故事說得太白、導演把因由交代得太清楚;其實大鐵椎後,跳到照片也可以。我還是比較喜歡矇矓。

2007年8月2日 星期四

得閒飲茶

雪:

感覺上,妳愈來愈忙。理由是,一方面看見妳愈來愈多的短途旅行和節目(公園之行也不錯),一方面也發現妳愈來愈多錯字。這些「化繁為簡」的算了,這些「化簡為繁」的就不必了吧(炸子雞變成炸紫雞)!知道妳正在準備下一個短途旅行,會在何時、何地﹖

自力更生本來是理所當然,只是這些靠父母長年供養的人,反而認為是別人、社會對他有所虧欠。其實希望被長期供養不難理解(人之所欲嘛),難理解的反而是這些願意供養的父母。換作是我,或者寧願忍痛迫他出外自力更生。

不知不覺已經是星期四了,時間真的過得很快。上星期末,為了準備「特別培訓」而忙著;今個星期,則是準備培訓教材(又是副業),還有很多的飲茶食飯。今天約了銀行的舊同事飲茶,然後跟李明下午茶;星期一則跟幾個「紙上朋友」食飯,其中包括了編輯、區議員。其實沒有什麼大不了,只是編輯跟區議員兩種人物,好像本來應該不會在我的人生中出現。

人生可以很有趣,也可以選擇,不是嗎﹖

2007年8月1日 星期三

沒有民主下的皇后

皇后碼頭清場,一場紛爭相信應該會來個中場休息。清拆皇后,反對者視為文化、歷史的煙沒、支持者認為是發展社會應付的代價。

假如是私產,決定權歸業主,值得保留與否視乎有沒有人(或一群人)願意出資購買並保留。假如是政府產業,業權歸所有市民,保留與否其實應由全民衡量價值、成本後投票決定;事實上,不少城市的重大發展建設是由公投所決定。

偏偏皇后碼頭是公產、偏偏香港沒有民主。

座右銘

火雞最好味的時候,就係未食和食第一啖之間 - 麥兜

It is not from the benevolence of the butcher, the brewer or the baker that we expect our dinner, but from their regard to their own interest. - Adam Smith

I disapprove of what you say, but I will defend to the death your right to say it - Voltaire